早上Chun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,惊喜的告诉我,卓心会朦胧的叫妈妈了。然后还在电话的那一头不停的逗弄着卓心,想让卓心发出妈***音给我听。
我在电话的这头,只能听到在那边卓心“吱吱呀呀”并不完整的声音,Chun秋却兴奋的问我有没有听到他发出了妈***声音,其中还穿插着那边卓野愤怒的不满,说明明发出的是爸爸的音。
其实我根本听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音,比起爸爸妈妈,我觉得更像是啊啊的音。可是听到Chun秋和卓野为了这样一件事而争论,我忽然真实的感受到了Chun秋真的当起了妈妈,而卓野真的当起了爸爸,那是怎样的一种不真实的感觉。一晃数年,前一个眨眼,Chun秋还是个每天只知道看书的好孩子,卓野还是个每天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,可,后一个眨眼,在我的幸福才刚刚起步的时候,Chun秋已经褪尽青涩肩负起了一个母亲的责任,卓野则洗尽幼稚成长成了一个尽职的父亲。
物是人非,时过境迁。这一秒的我猜不到下一秒的事,就像几年前的我绝对想不到今天的Chun秋和卓野,想不到今天的我。与其说是感叹Chun秋和卓野,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借着他们,感叹着自己。
暗暗的想着,若是真的能和陆羽一路相伴,最终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的,淡然的组成一个家庭,然后我们也会有一个孩子,我们带着自己的希望和遗憾,抚养他,看着他最终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。若是可以,清闲的午后,和陆羽能晒晒太阳,回忆过去曾经的种种,这便是最让我心动的一生了。
“喂,苏情你在听嘛!”Chun秋在电话的那一头不满的问,“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们家卓心叫的妈妈!”
“听到了听到了,听得清清楚楚的!”我笑着说。
“你不知道,我刚听到他喊妈***时候,都惊呆了!那种感觉,就像……我形容不出来!就是那种特别特别惊喜的感觉!”
“看你现在这个妈妈做的还蛮合格的嘛!”我说道。
“那是,我要当个全天下最好的妈妈!你知道吗,我已经开始寻觅好的幼儿园了,你说我是把他送到私立的还是公立的呢,私立的贵是贵,但是好像很好……我还想着要让他去上钢琴课,男孩子弹起钢琴来,那可迷人了!保证到时候把那些小女生迷得一愣一愣的。”Chun秋一个人在那头津津有味的说着,仿佛未来的全部生活都已经开始顺着她的计划行驶了一般。
“Chun秋,Chun秋!”我无奈的喊了两声。
“嗯?怎么了?”Chun秋最终从自己美好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。
“我发现果然是为人母了就不一样了,你还记得以前你有多讨厌逼自己孩子周末去上课的父母的……现在自己就要当起来了嘛?”
“他那么小,知道什么是好。我让他去上课,是为了他不能输在起跑线上!”Chun秋振振有词的说道。
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,然后重复到,“输在起跑线上……”
“是啊!别人家的孩子要是又会唱歌又会跳舞,我们家卓心什么都不会,那怎么行!再说,我们家卓心可是男孩子啊,你不知道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,万一以后卓心讨不到老婆怎么办?我现在就要让卓心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方向发展!”Chun秋越讲越激Qing。
“太可怕了……Chun秋,以后我绝对不要小孩!蜕变成你这个样子,我会害怕自己的!”我坚定的握着电话,冲那边的Chun秋说道。
“不行。”Chun秋连想都没有想就说出了这两个字。
“哈?什么不行?”我疑惑的问道。
“你一定要生个孩子出来!”Chun秋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说道。
“为什么……再说,我的肚子由我不由你……”
“你算算看,就算你以后结婚的对象是陆羽……”
“什么叫就算……”我皱着眉头说。
“谁知道你遇到了比他好得多的人呢是不是,然后一脚踹了他。哎呀,你不要打断我撒!现在陆羽上大学,那你们最起码要个三四年才能结婚,我想他家还没有开放到让他大学结婚,嗯,结了婚,你们就可以迅速的怀一个……这样看来,你的孩子会比我们家的要小个三四岁呢。万一是个女孩子……那就是我们家卓心以后必须要娶的媳妇!亲上加亲,多好!连出去找的麻烦都去掉了。”Chun秋在那边沾沾自喜的说道。
“Chun秋……”我冷着声音喊了她一声。
“嗯?是不是想说我的设定太完美了?”Chun秋问道。
“不是!就算退一万步讲……我就是有了孩子,那个孩子还正好是女孩子的话!我也绝对不让她进你家门!”我坚决的说道。
“啊!为什么!进我们家门亏待她了嘛!肯定好吃好喝的待着她啊!你这是要把绝好的机会就这么拱手相让吗!苏情你这是傻了嘛!”
“不……是你这个婆婆太可怕了!”
Chun秋在那边笑了出来,过了一会儿,才静了下来说,“苏情,若是看到你和陆羽能修成正果,我也就再没有什么愿望了。能在亿万的人群中找到卓野,和他相爱,历经千辛走到一起,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。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已经把自己一生的幸运都用光了,是不是已经把在佛祖前的所有许愿的机会都用光了……可是我还是想再求最后一个愿望。就是希望能看到你幸福。”
“亲爱的,谢谢你。”我轻声说道。
“等到你们结婚了,等到你们白头偕老了再来谢谢我!”Chun秋笑着说。
“嗯!”我笑着用劲的嗯了一声。
“要是陆羽那小子欺负你,你告诉我!我保证他好看!”
Chun秋,几年后的你还记不记得这些话了?我记得,我一直都记得,记得你告诉我你和卓野能相爱相守是你今生最大的愿望,可是如此庞大的愿望却依旧能分崩离析,最终直至灰飞烟灭。你还让我怎么去相信那些别人信誓旦旦的誓言?曾经你是那么坚信爱情,是那么的义无反顾,你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和卓野在一起,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你挥霍生命的行为,或者只是和爱情开了个玩笑。
现在看着你冷漠的面容,依旧是清冷的神情,一个恍惚,我就会将你和曾经默默在我身边翻着书的Chun秋错为一体,可是曾经的那个你眼里饱含温情和笑意,而如今,只剩下了疲惫和真实的冰冷。
我现在想起来就伤心,想到那些你曾经温暖的如同阳光一般的话,它们如今冰冻成霜,偶尔从心底翻出来想想,都让人从头凉到脚。
“苏情。”妈妈低头绣着手里的十字绣,叫了我一声。
“嗯。”我答应了一声,转头看了妈妈一眼,又将眼神锁定在了电视机上。
“有没有什么好男生追求你呀?”妈妈笑眯眯的看着我。
我一愣,然后问道,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?”
“我女儿将来的终身大事我当然关心了。到底有没有呀。”
我想到妈妈过去曾经看过陆羽,更何况陆羽现在还只是个学生,要是现在就让妈妈知道我在和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,还曾经是自己的学生的男生在谈恋爱,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呢。犹豫了一下,然后笑笑说,“没有。我现在整天忙着工作,哪有精力去谈恋爱啊。更何况,生活空间就那么点大,我到哪里去遇见好男人啊。”我撇了撇嘴,一副遗憾的神情。
妈妈斜着眼睛,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,才说,“我怎么总觉得你说的不是真话……跟我你还要瞒嘛!再说,又不是小时候不让你谈恋爱了,现在是希望你能找到个好男人。要是有了好的,就带回来看看。”
“妈,你想什么呢。我现在又不老!前两天我还听Chun秋说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,剩女不愁找不到老公的,而且我也不算是剩女!其实剩女也没什么……我觉得剩女挺好的,一个人吃一个人住,自己爱干嘛干嘛……啊……”,我摸了摸被妈妈扭了一把的大腿。
“就会瞎说!我还想看我女儿穿上雪白的婚纱走红地毯呢!我要把你的婚礼弄得是最盛大的!”
“妈,我真心觉得婚礼什么的没多大意思。你想,要花一大笔的钱,上次我去参加Chun秋的婚礼的时候就觉得特浪费,有那笔钱,还真不如和老公做一次超级甜蜜的旅行,又能去很多地方,又能很开心,多好。”我咂咂嘴,拿起放在手边的薯片包,伸了进去,揪出一片,放进了嘴里。
妈妈瞥了我一眼,“切”了一声,说,“你懂什么。女孩子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,如果不弄得隆重的话,你会后悔一辈子的。别跟我那时候一样傻,什么都不要。什么都不要,也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好……”
“妈!你这是瞎Cao心什么呢,婚礼什么的,还八字都没一撇的事。”
“好好好,我不讲了。对了,现在Chun秋怎么样啊?”
“我觉得他们挺好的。前两天Chun秋还打电话给我,非要我听卓心的叫声,然后Chun秋非要说卓心叫的是妈妈,卓野非要说卓心叫的是爸爸。一家三口什么的,真是太幸福了……”我带着一脸安详的笑意说道。
“那Chun秋他们家就这么接受了卓心啊?不会吧……”
我向妈妈丢了个死鱼眼,说道,“你干嘛非要打破这种美好的事情。被你一说,瞬间就不美好了。”
妈妈说,“我这是现实。整天活在你那种美好的想象中有什么用?Chun秋的妈妈,肯定很生气。”
“那现在也没有办法了,又不可能让他们离婚,还好是在他们的婚礼上才知道的,要不这婚啊,能不能结成,还真难说。”我撇撇嘴。
“哎,我要是Chun秋的妈妈,肯定要被气死了。平白无故多了个孩子这算怎么回事呢。”
“我看现在Chun秋带着那孩子挺开心的呀。”
“现在开心?现在开心有什么用?就像谈恋爱,一开始肯定都很开心很甜蜜,可是后来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,最终也许就走不下去了,日子久了,是会变的。现在Chun秋觉得自己怀个孩子麻烦,觉得就这么有了一个卓野的孩子挺好的,你看几年后,等Chun秋三十几岁了之后,肯定会觉得这不是自己生的很遗憾。”
“妈!”我生气了一般的叫了一声。
“我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Xing,而且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,这才是人生,人生里没有美好的童话故事。”妈妈叹了口气,说道。
其实这些假设,我早就想到过,只是我愿意坚定的相信Chun秋会永远和卓野在一起,坚定的相信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。我忽然想到了我和陆羽,如果Chun秋和卓野都不能在一起,那我和陆羽也许会更困难。毕竟这依旧是一个以男Xing为主导的社会,除了自己的家人,Chun秋和一个有了孩子的男人在一起,是不会遭到别人的异样的看法的,或许更多事不关己的人会觉得这更能体现出Chun秋的神情。而我如果和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男孩子交往,或许别人嘴上会说如今都这么开放了之类的话,但是他们依旧会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,依旧丢给我沉重厚实的负担。
也许今天我和陆羽在一起再快乐,明天也不可能在一起。想到这里,我的鼻子一酸,眼眶就微微的发胀了。妈妈瞥到我的神情不对,趴了过来,问道,“怎么了?怎么这种表情?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”
我摇摇头说,“没什么,就是想到你说的那些话,要是真的……那该多让人难过。”
妈妈一把把我搂了过去,说,“傻丫头,别多想了。再说,你还想别人,自己都八字没一撇的。”
我笑了笑,说,“要是我一辈子都没有,那不是可以一直陪着你和爸爸,那样也挺好的呀。”
妈妈用食指戳了我两下,说,“不许这样!对了,前两天有同事问起你有没有对象,我说没有,他们还说要给你介绍。到时候你就去看看,反正也只是看看,多见见人也有好处。”
我皱起眉头,说,“妈,我真的还没老到要相亲的年纪吧。”
“只是让你看看,又没说你一定要成!就像试衣服,试试而已,又不要钱。万一要是遇到了合适的,那不是更好!”
我无奈的摇摇头,继续去啃食我的薯片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,都说变老的症状之一是将短信改为打电话,所以现在会发短信给我的人,一般也只有陆羽了。我掏出手机,竟然是青果的短信。她约我一起出去逛街。
我抿嘴一笑,定下了时间地点。
青果挎着一个小的复古牛皮包,蓬松着头发,随意的穿着T恤和短裤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我有些惊讶的看着青果,本来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,多愁善感又敏感细腻,和不是很熟的人约会,应该会顶着精致的妆容,穿着淑女的衣服来赴约。
“我刚到车站,前一辆车就走了……所以迟了……”青果一脸无辜的看着我。
“没关系,你也没有迟很久。”我表示自己没有介意。
青果微微一笑,说,“我过会儿请你吃东西吧。”
我想到自己已经是一名在职老师,而青果却还是吃穿需要靠父母的大学生,让她请客,怎么说我都于心不忍,于是摇摇头,说,“不用,就迟到了一会儿而已,也没有多久的。我可是等过更久的,你这真心已经不算什么了。”
青果看了我一眼,说,“你等过更久的是多久?”
我一愣,没想过她会问到这个问题,思索了一下,然后说,“好像等过好几个小时的。”
“这么久?对方为什么会迟了这么久啊?”青果问到。
我淡淡的一笑,说,“没什么,大概是不想见到我?”
青果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转过身子,郑重的对我说,“我下次不会迟到了。”
“……真的没关系的……”我忽然想起貌似上次陆羽他们说过青果一向都是很会迟到的。
青果转过头,说,“其实我也知道让别人等是很不好的习惯,可是每次就是不知道怎么时间就没有了……然后我就迟到了……”
看着青果有点委屈的表情,我笑了出来。
青果看到我笑了,小小的一撇嘴,说,“我讲真的,你还笑我。”
“不是,我是觉得你可爱。”我温柔的看着青果。
“那那个让你等了那么久的人,现在还会让你等吗?”青果问到。
我的心微微一抽,一时之间我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青果的问题,直到青果提起,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过他了,而现在能这么云淡风轻的提起他,多少是让我心情有些复杂。
“我已经再也不用等他了。”我微微一笑,闭着眼睛,感受阳光从层层的树叶间落下的光斑,明媚而艳丽,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。
“他是你曾经喜欢的人?”青果问的有一丝丝的犹豫,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能不能问。
我点点头,说,“现在已经不喜欢了。如果刚才不是你提到,我都要忘了他的那些事情了。”
青果一笑,说,“无论是什么伤,时间都是可以治愈的。忘记了挺好的。”
我点点头,然后调侃道,“难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?还是经历过丰富的感情啊?”我眯着眼睛,一脸坏笑的看着青果。
“我?我没有啊。从小到大,男生一般都不会主动靠近我的。我又不太会跟人开玩笑,也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讲话,又比较静,一般男生会觉得和我呆一起比较无聊的。所以从来都没有被人追过的。”青果说这些的时候,眼神里一点遗憾都没有,只是澄澈的透明。
“难道你不遗憾吗?”我好奇的问道。
“为什么要觉得遗憾呢?”青果反问我。
“因为女生不是都会喜欢被人追的吗?”
“不是啊。一个不能懂你的人又怎么能欣赏你的美?我不喜欢那种肤浅的恋爱,为了恋爱而恋爱。那种事情,我只觉得无聊。”
“青果,以后谁能和你在一起,一定会很幸福的。哎,不知道谁能有这个福气哟。”我感叹道,像这样的女孩子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不多了。
青果笑了笑,说,“这个事情,我不急的。”
我和青果从书城里出来的时候,已经下午两点多了,我们站在路边,我问道,“你还有什么要买的?”
青果摇摇头,然后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,问道,“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!”
“好啊。”
我和青果直奔电影院,发现最近的一场还需要在等上半个小时。我们只能坐在外面,“要不要爆米花什么的?”我问青果。
青果摇摇头,说,“不要,我没有看电影吃爆米花的习惯。”
“正好,我也没有。那你要不要喝点什么?”
青果摇摇头,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杯子,然后摇摇杯子说,“我都是习惯随身自己带水杯的。”
“好习惯。那我去买瓶水就回来。”
青果点点头。
我来到贩卖饮料食品的柜台,要了一瓶雪碧,刚转身,就看到了正在演播厅每口检票的陆羽和张艺。
我有一点怔,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往里走了进去,最后消失在了拐角处,我站在原地待了一会,最终自嘲的笑了笑,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。
我回去的时候,青果已经站起来了,她看了看我,然后说道,“快开始了,我们进去吧。”
我点点头,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陆羽和张艺怎么会一起出来看电影。
“刚才我看到陆羽和张艺了。”青果不经意的说道。
我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然后说,“我也看到了,还没来得及打招呼,他们两个就进去了,速度太快了。”
等我和青果坐了下来之后,我这才掏出手机,犹豫着要不要给陆羽发短信。
“你现在在做什么呢?”我打完这句之后,想了想,觉得这句话问得太突兀了,删掉之后,我有打到,“我想你了,你在干什么呀?”,想了想,后面又加了一个笑脸的表情,然后才发送了出去。
我握着手机,有点焦虑的等待着陆羽的回信,没过多久,手机就嗡的震了两下,我觉得由于紧张和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太足,自己已经手脚冰凉的了。
“我在外面,陪朋友看电影呢~”陆羽的短信结尾也发了一个笑的颜表情。
我微微一笑,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。青果凑了过来,问我,“和陆羽发短信呢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问。
青果笑了笑,说,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我笑道,“不跟你说了,看电影。”